英国论坛
议会外面反对猎狐的抗议。伦敦市长给各区打招呼,要控制狐狸。
雪中热恋的狐狸,全然不顾镜头的注视。
花园中的狐狸。喜欢也罢,讨厌也罢,狐狸已经选择了城市生活。
听着狐狸精的故事长大,碰上真狐狸,打翻了五味瓶。
上周,狐狸摸进伦敦东区的一户人家,楼下大人在看电视,楼上的一对9个月的双胞胎女孩居然被狐狸咬伤脸部和胳膊。
一时间,媒体关注的焦点,似乎除了世界杯就是狐狸了。
值得玩味的是媒体报道过程中调门的微妙变化。一开始,报道的字里行间似乎透着怀疑,至少是难以置信:不但摸进家里,而且绕过楼下的大人,上到二楼…是狐狸吗?
自称有40年对付狐狸经验的城市野生动物专家布兰特(JohnBryant)现身说法,说狐狸是最胆小、不愿惹事的动物了。40年中他一共碰上过两次狐狸“涉嫌”咬人的事件,结果最后查明罪魁祸首分别是狗和猫。
不少人却纷纷向媒体爆料,证明狐狸并非胆小怕事,而是胆大妄为。一位老太太在BBC电视新闻上指着自己的脚趾头说,一天晚上她和老伴在看电视,忽然觉得脚趾奇痛,低头一看,一只狐狸居然在津津有味的啃她的脚趾头!
市长约翰逊也发了话,要各区政府“切实履行控制害虫(pest)的责任”。
出事的Hackney区政府隔了两天就宣布已经捉住了肇事的狐狸并“正法”(人道方式处死),甚至特意向媒体提供了一张“元凶”的照片。
照片是隔着玻璃门照的,照片上的狐狸模模糊糊。怎么就能证明这只狐狸就是那只咬婴的狐狸?在错误的时间溜达到了错误的地点,结果做了替死鬼也未可知。
但对于狐狸的大胆与“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凶狠,十多年来与狐狸“朝夕相处”下来,我却丝毫不怀疑。
刚搬到东伦敦格林尼治公园旁边Blackheath的新家时,正值初春。每天晚上,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嚎”,有时候像婴孩,有时候像大人。
莫非谁家的孩子连同妈妈被折磨虐待?等我与邻居能搭上话后,就迫不及待的道出我的担忧。邻居听了大笑,说那不是什么哭声,是狐狸发情叫春哪。
狐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狐狸到处都是,大白天的就在房前屋后招摇过市,岂止朝朝暮暮。
与“狐”谋皮(地皮),共同生活,不免磕磕碰碰。
一次,我进到客厅,一只狐狸正站在当屋,嘴里叼着我夫人的一只旅游鞋。我人僵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狐狸见过世面,不慌不忙的放下鞋子,慢悠悠转身从开着的、通着后花园的落地门走出去。等我追到花园里一看,夫人的另一只旅游鞋已经被叼到了院里。
狐狸带给我们的当然不都是惊喜。我家曾养了一只兔子,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六年前也是在这个季节,一天晚上我给前花园浇水,大门开了一条缝,兔子趁机遛了出去。
等我们意识到兔子不见了,打着手电满世界的寻找。最后却是在家门口撞见一只狐狸,嘴里叼着我家的兔子。兔子显然没有跑远,就躲在门口的灌木丛里,却被狐狸抢先一步。
在手电的照射下,狐狸扔下兔子,算是给我们留了个全尸。从此,狐狸成了全家人的公敌,女儿的绒毛狐狸塞进了杂货柜,连我的电脑password都改成了“猎狐”。
然而,与狐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起生活,要保持仇恨也不容易。首先是女儿造反。在看到一只狐狸妈妈与几只狐狸娃娃在花园的草地上玩耍晒太阳后,公然宣布不再恨狐狸了,甚至把藏起来的绒毛狐狸重新摆在了床头。
二月份下的那场大雪中,两只狐狸在我家花园里激情热恋。纷纷扬扬的雪花为忙着交配的狐狸裹上了一层浪漫的轻纱。
前阵子,收拾多年未动过的花园一角的杂物。在铁丝网和树杈之间,卡着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狐狸。显然是我家的小猎犬在花园里撒欢时嗅到了狐狸,被追的狐狸慌不择路,被铁丝网卡住,进退不得,活活饿死。前来“收尸”的区政府专业人员说,这是城市狐狸的“经典悲剧”之一,类似的场景他们经常碰到。
其实,像伦敦这样的大都市,直到二战前,本没有狐狸出没。狐狸进城,一方面是现代化农业耕作方式挤占了狐狸的生存空间,更主要的,是人类现代生活方式的结果。
狐狸与狗同属一个家族,是觅食杂食类动物,哪里能找到吃的就往哪里去,脚跟着鼻子走。垃圾箱里大鱼大肉唾手可得,何必在荒野中饥肠辘辘?
英国人浪费食物越来越普遍,狐狸农村包围城市的势头有增无减。据英国布里斯托大学哺乳动物研究所的估计,全英国的成年狐狸,“农村户口”的有大约22万多只,而“城市户口”的狐狸有三万多只,仅在伦敦市的狐狸就有大约1万只。
在城里讨生活并不容易。一条条交通要道就是一条条生死线。进出伦敦的驾车者,总能看到道路上被轧得血肉模糊的狐狸。各类事故中死于非命的狐狸也不计其数。
驯养环境下的狐狸,能活14年,而野狐狸平均寿命只有两年。想想,狐狸也真不容易。
布里斯托大学就对待狐狸的态度对4千户人家所作的调查显示,65.7%的人喜欢城市狐狸。25.8%的人觉得无所谓,只有8.5%的人讨厌狐狸在房前屋后出没。
喜欢也罢,讨厌也罢,狐狸已经选择了城市生活。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恐怕只能学会与“狐”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