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论坛
总有人问我:在留学行业工作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想我会回答:“责任感,自信心和完成家长嘱托后的自豪;澳际带给我的经验、荣誉和成就感;当然,还有薪水和故事。”然后,忍不住嘴角露出微笑。
故事,是的,我喜欢故事。高中的时候,我曾在日记中写到:“我要成为一名医生或者作家。如果不幸不能实现这样的梦想,那我的人生就是黯淡无光的。”(瞧瞧,多幼稚!)
结果,因为不小心在沈阳医学院的走廊里坐在了一个尸体标本上,我彻底放弃了成为医生的梦想。然后阴差阳错地学了建筑,然后被放逐到某“国家重点工程”当工程师。
可是,拜托!一个工程从立项、审批、设计、“三通一平”到土建、水电、消防……动辄三、五年,要是赶上个资金回笼不畅,俗称“烂尾楼”的,10年也是它!就这样在工地上,与民工兄弟们一起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哪里会有故事和浪漫?
好在,留学就不一样啊!每天,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每天,都有无数的喜剧、悲剧甚至闹剧在上演。你雀跃、欣喜、担忧、感伤,要你负责的人越来越多,朋友越来越多,连私人邮件都开始群发。生活,因留学而改变,并且以200迈的时速令我变得鲜活。
我是那种很随性的人,喜欢在工作中寻找乐趣,并会因这种乐趣激发我更大的工作热情。感谢我可爱的学生们,他们满足了我对故事的无限渴求,也让我看尽了人生百态。
1、2001年认识A的时候,他刚上大四,想申请第二年的澳洲硕士课程。A是个老实巴交的男孩,少言寡语,行事拘谨。我帮他制定的留学申请方案他从未提出反对意见,拿到通知书也不多问。后来,他顺利拿到了澳洲签证,走的时候也没有打招呼。这个客户几乎被我遗忘了,但是,2003年的母亲节,一份来自澳洲的礼物辗转送到了我的手上,随包装的卡片上写着:“一日为师,终生为母,非常感谢您!”这份礼物让我哭笑不得。
是谁说的?沉默的人常有惊人的爆发力。
2、B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家境良好,毕业于重点大学的热门专业,C与她是同班同学兼好友,长相普通,父母下岗。2003年,我帮她们做加拿大的学校申请,两个女孩子总是肩并肩地来到我的办公室,亲密无间地与我高谈阔论,好不热闹。两个月后,学校的回复来了,C获得了多伦多大学的奖学金,B却只拿到加拿大一所普通大学的自费研究生预科通知书。那天,C先到的,看到自己的通知书,高兴得几乎跳起来。“B怎么样?”她急切地问。想到她们的好友关系,我尽量委婉地告知她结果,正想向她求教如何安慰B时,C却常出了一口气,大声说:“命运还是公平的,她比我漂亮,比我有钱,比我招男孩子喜欢。但是,我终于有一样东西比她强了。”
这件事,让我心惊肉跳了很久。很想说,强求命运公平的人,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3、该说D了,他是一个很奇怪的男生。除了2001年在澳际的咨询大厅,我还在每年的教育展上频繁地见到他,每次他都跟我要名片,每次他都会认真地问相同的问题,然后每次都记不起曾经向我咨询过。令我好生郁闷!
2004年,我在人大讲座,他赫然坐在人群中,散会后他正要随着人流向外走,我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一把上去拉住他,问:“都三年了?你怎么还没出去?”。他回头看我,眼神茫然:“你是谁?”。我耐心地说:“我是刚才做讲座的那个人,你每年都会找我咨询一次,真的不记得了?”这时,他的妈妈出现了,抱歉地说:“对不起,孙老师!这个孩子有脑炎,他就喜欢听留学的故事。”
那一刻,我真的是充满了歉意和后怕。
4、E的事情让我有点心酸,她是一个文静、漂亮、内向的女孩,在澳际读预科课程。她的入学手续一直是父母帮她办理,我跟她接触不多,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天外面下着小雨,前台来了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她大声打听E的留学是谁办理的,我于是疑惑地把她带到了咨询桌前。
她的第一句话是:“E能顺利毕业吗?”我说没什么问题,只要孩子努力。
她的第二句话是:“你能想办法让她不毕业吗?”
见我惊讶的表情,她又说:“她留学要花掉她爸爸很多钱,我跟她爸爸,你知道的,关系不一般。我可不想人财两空,你得帮我想办法……”
我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对不起,你跟她爸爸的关系,我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我相信E一定会顺利完成学业的”然后转身离去。
我没有说“再见”,我想到了E的苍白和瘦弱,想到了她父母的貌合神离。也许,他们并不了解孩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5、F是一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子,认识她那年刚刚大学毕业,独自一人在北京工作。和我的大多数客户一样,F从小生长在一个和谐幸福,家境尚可的环境里,很顺利地求学,然后顺利毕业。她的签约过程也十分简单,谈过一次后,第二天就来签了,还扑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真诚地对我说:“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信任你!”
换了别人,听了她的话可能会很开心。可是,多年的历练加上澳际给了我阅人无数的机会,让我对这个女孩子隐隐有些担心。果然,申请材料邮寄出去后不久,她就急急地给我打电话:“姐姐,我能解除合同不出国了吗?”
我把她约过来,她一脸容光焕发地告诉我:“姐姐,我恋爱了!”。没来由的,我象一个心急的母亲一样,详细地询问了那个男孩子的情况,越听越担心。最后,我很肯定地告诉她:“先别急着做决定,留学计划可以暂停,等你确认那个男孩子就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时再来找我。不过,绝不可以轻信。”
F再次给我打电话是3个月后,她很坚定地告诉我继续办理留学英国的手续。关于那场恋爱,她不多解释,我也没有多问,但明显感觉她长大了。后来她拿到签证,在首都国际机场给我打了个电话,可能因为离别的缘故吧,她卸下了全部的伪装:“姐姐,他骗走了我1万元钱就消失了,多亏听了你的话,要不然损失会更多。我一直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都不敢告诉爸爸妈妈!”她在电话那边泣不成声。“不过,经过这件事,我相信自己成熟起来了,姐姐放心吧!”她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话筒,心中五味杂陈。F是幸运的,她用不算惨痛的代价经历了一次蜕变。只是,这蜕变会不会让一个曾经甜美真诚的女孩彻底消失,然后变成一个冷漠的普通人?
6、G和H是一对夫妇,30多岁,来自宁夏。他们都是大专学历,申请英国的硕士课程。从学校申请到签证申请,他们都办得异常顺利,这里就不赘述了。最有趣的事情发生在开始签约时,按照惯例,我向他们询问资金担保文件,以确认他们未来的签证不会有问题以及应该提前准备哪些必要的材料。结果,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十分犹豫,一直不肯把材料给我,还对自己家的经济状况守口如瓶。偶尔透露一些,也是表情僵硬,前后矛盾,明显失真。这让我立刻提高了警惕,感觉他们的行动都显得很诡异,于是坚持要了解真实情况后再签约。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星期左右,G终于拿出了我要的资料,我拼命在材料里找破绽,但偏偏一切正常。然后,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一直拒绝提供?我是为你们好啊!”
结果,G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俺爹说了,让你们知道我家有钱,你们肯定要高价。得了,你开价吧!”
我于是用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向他们解释我们是正规的中介公司,我们的合同和定价是统一和规范的。直到他们在财务交了钱,我才在他们脸上又见到了松弛的笑容。
唉,过度的防范有时会弄巧成拙哦!
7、轻松一下,该说绍绍了!绍绍是我最喜欢的客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在办理留学1年的时间里,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到了悉尼,她也总是发一些随笔给我。什么“绍绍冒充澳洲公民参加选举”了,什么“偶遇美丽的韩国女子 爱上美国大兵”了,介绍韩国MM时,绍绍说:“MM瓜子脸,大眼睛,长得很有全智贤的味道,皮 肤晒成很自然的肤色,化淡淡的妆,留一头长发,额头留着韩国MM很流行的剪齐的刘海 ,头发上挑染金棕黄色,身穿一套DKNY的运动装,显得清爽利落。”文字十分耐看。
有一次,我们探讨怎样的留学才算圆满,她回答说:“让我说,杨澜的留学人生 就算圆满,练好英文,学位到手,老公到手,绿卡到手,还为老公找了一位完美的事业 搭档。可是像她那样圆满的能有几个?Linda美女刚才打电话还在抱怨我们的留学生活 实在有够失败。来澳洲两年连浪漫的尾巴都没看见,每天就是学习,打工,忙得不仅没 有走出悉尼的机会,甚至与学校近在咫尺的歌剧院都只去过两次。假如我有一次重新选 择的机会,假如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定会选择一种简单舒适的生活;假如我有现在的 见识,我还会选择吃一次苦,更何况在千千万万离家漂泊在外的人之中,我们遇到的这 一点点磨练根本算不上什么。”
除了我们的友谊,绍绍还让我记住了这样的一句话:“浪漫的尾巴都没看见”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浪漫只是存在于虚幻中。但我相信,只要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慧眼,只要你有一颗愿意感受美好的心灵。浪漫?别说尾巴,浪漫的大脑袋我也一样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