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论坛
有人说,男人一生有“四美”:娶日本老婆,拿美国工资,吃中国饭菜,住英国house,说的是英国住房好。而倒霉的男人则是:娶美国老婆,住日本房子,吃英国饭菜,拿中国工资。笔者有幸被派到英国学习,半辈子吃的中国饭菜,一直没感觉有什么特别,日本老婆肯定无福消受,美国工资也不敢奢望,好容易到了英国,却只能住上英国学生公寓,也算体验了一把初级阶段的英国“house境界”。
一踏上英国湿漉漉的土地,看到英国人住房的“陈旧”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没有国内大城市象征着现代化的玻璃幕墙、钢顶穹隆,更没有乡村炫耀似的花花绿绿马赛克,大多是与灰蒙蒙天空一样色彩的石墙暗瓦,阴沉沉天空下是同样阴沉沉的屋顶,有些上百年的老房子墙壁开裂,呲牙咧嘴地在闹市中悠然耸立,像时髦女郎在牛仔裤上刻意挖出的小洞洞,煞是吸引人的眼球。风雨在围墙上剥蚀出一道道斑驳的沟痕,城镇乡村看不到多少人影,时而有疾驰而过的车辆,显得有些沧桑、简朴、萧索和荒僻,也透着英国人万事顺其自然的随性和慵懒。
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一路头脑昏昏地赶到学校,老师拿着十几把住房钥匙让自由挑选。对这些标着“hall”、“flat”、“room”号码的钥匙,使劲回忆在国内课堂背过的这些单词的含义,却仿佛一片空白,从中随便挑了一把,对号入座寻找宿舍。发现“Hall”原来指校园里那一片排列成两个“Z”字形的连体三层楼房,暗红色砖墙没有粉刷涂料或石灰,一律是赤裸裸暴露,陡斜的屋顶深灰色瓦片素面朝天。房后生长着一棵三、四十米高的松柏,粗大的树干像擎天巨伞撑起一片天空,一阵不大的风吹过,也能刮起海浪一样的松涛。由于是周末,学生们像候鸟一样开车飞回了家,宿舍楼没有多少人气,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寂静和荒凉,楼底下野草荆棘弥漫小道,丛中时有野鸟、鸽子在觅食,楼梯口蓬勃生长着起腰深的蓬草,全没有我们国内大学生宿舍的喧嚣、杂乱与色彩斑驳。
我所住的Wyvern Hall有4个门洞,一个门洞进去的每层楼梯口又分为两个“flat”,每个“flat”都带有一个很大的房间作为公用的厨房、餐厅和客厅,还有两个卫生间、两个储藏室和六个卧室。我们在顶楼的“Flat”中,分别住着两个英国女孩、一个英国男孩、一个捷克女孩、一个丹麦进修教师。我的房间大约有12平方,房间里放着一张松软的弹簧床,床边一个床头柜,进门的旁边放一个大衣柜,靠窗台的地方放着一个书桌,书桌的斜上端,几片木板随意地钉在墙上,做成一个很实用的书架。由于是顶楼,看得到斜坡的屋顶,有一种阁楼的感觉,屋顶的斜坡落到床头,斜坡上安装着一扇结实的钢制窗户,窗户设计精巧,密封严实,人站起来推开头顶的钢制支架,可以打开窗户,抬头看英国常常是阴沉沉的天,也看得到对面树丛中的房子。英国一年之中用暖气的月份较多,房间采用斜坡屋顶,减少了供暖空间,地毯也能很好的隔热,这都可以起到节约能源、保障供暖效果。英国人的房子里,特别喜欢采用地毯。房间过道、厨房餐厅、卫生洗澡间连抽水马桶边也严严实实地铺着地毯。我想,洗澡淋浴一定要特别小心,特别是一些大老爷们小便,溅出一些水星来,日积月累,那些地毯且不会发出一阵怪味?好在英国冬天天气虽然寒冷,但很干燥,地毯每天专人打扫,干净且有厕所专用香水,让这些潇洒惯了的男人们顿起惜香之心,每次上厕所都很自觉地爱护,没有一点异味。
英国的大学生公寓的设计,在很多细微之处都体现出对方便住宿者的人文关怀。每人一个房间,房间不大,设施齐全,既满足了英国人对个人私密性的高要求,费用也能让普通学生可以承受。房间的墙壁上钉着一块不到一平方的木板,这个小小的设施,给学生提供了一个自由发挥而不影响房间整洁的天地。学生可以将课程表、常用电话号码等用图钉轻松地钉在上面,也可以将家人、朋友的相片等用透明胶粘上,我常将一些难记的单词写在纸上用图钉钉上,出门进门都可以看上几眼,不需要在墙上到处乱贴乱画,万一有个别调皮学生在木板上画得太难看,新来者可以把木板重新油漆一遍、或者干脆换一个木板,疏导了一些人在墙上到处乱写乱画的冲动。房间的暖气片有开关阀门,可以方便的调节房间温度。特别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房间的灯光控制和进门的钥匙设计。公寓的走道呈“T”型,从“T”型的底端进门开灯,其他两个顶端的灯同时亮,打开或关闭两个灯中的任何一个开关,两个灯都同时亮或灭,而不影响进门的那个灯。我对这种设计很是好奇,专门化了一个晚上试图画出房间的电路控制图,但不得要领。整个公寓大门和各房间的钥匙设计也很独到,同一公寓房间的每把钥匙都可以打开公寓的大门和自己房间的门,不能彼此打开他人房间的门。所以进两道门,每人只需要配带一把钥匙,不像我们进一道门需要一把钥匙,每人身上不得不挂上一长串,走起路来男男女女环佩叮当。
大学生公寓的消防报警系统非常完善,透视出对人的生命安全的高度关怀。公寓里每个房间、过道特别是厨房、餐厅都安装有灵敏的烟火感应报警系统,每栋公寓里的报警系统又直接与消防警察部门相联接。一旦烟火感应系统报警,消防队不必等电话报警,消防车就会在不到十分钟内赶到。烟火感应探头决不是一件摆设,灵敏度极高,甚至让人不得不时时小心谨慎,特别是我们中国学生在厨房做菜更要特别注意。外国学生吃饭马虎,自己动手做菜少,做起来也是很简单的奶酪面包三明治,偶尔搞得复杂一点,也是水煮、油炸,产生的二氧化碳和油烟不多,而中国人喜欢炒菜,旺火猛炒,油烟浓重,一到校学友们就交待我要特别注意,每次做饭,我一定要把厨房的门窗全部打开,常年从海上吹来的大风让暖气很足的室内温度骤降,为了有一顿好口福,冬天里寒风刺骨也就顾不得了。在学生公寓呆了几个月,我就遇到4次消防报警。每次都发生在晚上8-9点钟学生晚餐时间,记得第一次是一个丹麦学生烤制面包,把面包放在电烤箱里,自己在一旁起劲聊天却忘记了时间,等到打开烤箱,一阵焦糊的气味从烤箱飘到天花板上的探头,立马之间,整片小区里各个公寓楼警铃大作,那刺耳的声音如鬼魅哀号,惊心动魄,刺心裂肺,消防车不到,它就不停,让你无法在室内呆下去,逼得你往外跑。肇事的丹麦学生人高马大,平日里潇洒倜傥,这时却像小姑娘一样一脸羞红,满脸难堪。学生们都到空旷的草地上集合,大冬天有的穿着短袖T恤,瑟瑟状双臂紧抱,有的胡乱裹着棉絮,估计里面没有穿衣。灯光灰暗的草地上,白皮肤、黑皮肤、金头发、黑眼珠的各国学生都站在一起,等待消防车的到来。狼狈得有些夸张的是女学生:裤子套裙子,肚皮却露出来,上边穿羽绒服,下面穿露脚的凉鞋,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白生生的胳膊在夜光中晃动,却也楚楚动人,这情景是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怜悯之心的。人们似乎很有耐性,不急不躁,没有一个人埋怨。不一会,两台消防车闪着血色警灯,驮着高大的消防员一路呼啸着开过来。警察赶到现场,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又仔细检查一下报警系统,交待惹事的学生一些注意事项,爬上消防车又呼啸而去。另一次报警是因为一个外国学生在寝室抽烟太多,又没有开窗,烟雾太大触发警铃。警察也是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此后,也有类似的报警。报警次数多了,连我都敢肯定是“狼来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每次警铃一响,除了一些中国学生之外,大多数学生都会规规矩矩地逃到室外,消防警察也会如临大敌地按时赶到。学生和警察的按部就班让我很是感叹。
大学生公寓都是单人房,男、女生可以自由选择公寓和房间,也可以到校外租借民房,只不过要多掏一些银子,男女居住在一起,相互关照,很是自然,不像国内的大学男生、女生,在校园内分别住在不同的公寓,还要加上苛刻的老太太防贼般严把大门,严格隔离,严禁探访。所以男女同居很多,同性恋也非常普遍,家长和社会对此非常宽容,他们认为既然是成年人,对性生活的需求就成为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没有必要刻意回避,就像饥饿的人需要食物一样正常,父母担心的是学生吸毒、怀孕和同性恋,学校和社会担心的是性病(医疗费需要社会承担),所以家长和学校多引导,而不是阻止学生发生性行为。学校公共卫生间都安装有安全套自动售货机。每逢假期返校,学生小别重逢,异性、同性恋人如干柴烈火,平日里寂静的校园这时响起疯狂的摇滚乐、煽情的爵士乐,音乐声中有时听到隔壁床铺在重压下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声,深夜毫不掩饰的“半夜鸡叫”、甚至大白天男女的叫床声也不足为奇。他们对隔墙有耳似乎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故意的夸张,如此寻欢作乐,苦了我们这些国内来的老学生,观念上无法接受不说,整晚上刺激得你无法入睡,盼望着早点离开英国房子,快点回国,饱睡酣睡,弥补那难眠的日日夜夜。